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箏人專訪 – 《古箏男士系列》三人行,必有古箏男——郭岷勤

《古箏男士系列》三人行,必有古箏男——郭岷勤


古箏一般給人的印象,是與女性畫上等號。電影、電視劇的畫面中,彈奏古箏的往往為女性,男性與古箏彷彿風馬牛不相及。事實上,現代古箏發展至今,多位對古箏做出極大貢獻的大師,包括王巽之、婁樹華、曹東扶、趙玉齋、周延甲、王中山等——清一色是男性!只是不知為何,男性彈古箏總會給大家「異數」的感覺。客觀而言,學習古箏亦的確出現女多男少的傾向。為探討這個現象,香港古箏網特別推出「古箏男士系列」報導,選定幾位不同層面的「古箏男」進行專訪,看看箇中有何玄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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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好像我們一直在被餵東西,那麼我們能不能夠創造東西、做自己的事情?」與這三位來自寶島的新世代演奏家會面之前,對他們的瞭解僅限於創新——厭倦傳統、熱愛創作。到底是出於年輕人的反叛,還是對音樂透心徹骨的熱愛?郭岷勤的古箏、潘宜彤的中阮與任重的笛簫,在多年同窗情誼的浸淫下,譜成一曲曲清新動聽的旋律,同時交織出「三個人」與各地聽眾一段段獨特的回憶。


故事由岷勤的箏說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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剛好遇上的古箏


小時候的岷勤原本心繫鋼琴,礙於父親不希望他過早接觸樂器,一直沒有機會拜師學藝。唸到小三,學校開設了第一個國樂(按:台灣對中樂的稱呼)社團——古箏社——並招募同學參加,他不知不覺走上了古箏的不歸路。「我其實是被音樂吸引,而不是古箏,所以只是把它當成音樂在玩。(如果那時學校搞的不是古箏社,而是二胡、笛子,你也會去學?)對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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岷勤的習箏經歷可算十分順利——天資聰敏的他學得快,參加比賽都會獲獎。「第一首學的古箏曲子是《太湖船》。記得那時剛練沒多久,爸帶我去買琴,我在琴行挑琴的時候就彈這剛學的《太湖船》。彈完了,那老闆說:『彈得真好!』這對我一開始的鼓勵很大。」當時學校用的還是十六弦的鋼絲箏,而父親就給他買了一台二十一弦的蠶絲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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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時岷勤對古箏沒有特別的好感,甚至有點排斥讓別人知道他在學習這「娘娘腔」的樂器:「彈古箏的都是女生,感覺會被人家標籤。所謂困難,可能是自己心境上有問題吧。」能讓他堅持彈下去的,大抵要歸功於啟蒙恩師:「如果當時沒有藍貴美老師(按:業餘)——不論他教得好不好——我不會彈到現在,他給了我很多自信跟勇氣繼續往這條路前進。」
隨著造詣日精,岷勤發掘了男性彈箏的優勢:「力氣一般比女生大,在呈現上陽剛一點。女生的音樂多半比較細膩,對比很大或張力很強的那種表現不是太多,與女生相比,男生基本上要達到是很容易的。」他認為,彈奏《戰颱風》之類的樂曲,男生更勝一籌。


似乎早在學習時期,岷勤已尤其鍾情於新派音樂。他學過印象最深刻的樂曲不是經典的《漁舟唱晚》或《高山流水》,而是現代箏曲《闌隱花珊》(按:2005年第五屆中國音樂金鐘獎作曲獎銀獎,劉文佳作曲):「我聽了,覺得很震撼。劉文佳本身是彈箏的,她把潮州音樂的素材融入在裡面,寫得很嚴謹,裡面的素材、音程上的使用都很有趣。節奏是古箏曲裡面很少見的——起初是四分音符,然後變成八分音符,再來是十六分音符、三十二分音符,在同一個速度上——這樣的作品在古箏界是很創新的……裡面有些伴奏音型已經跳出以往和弦分解配主旋律的,比如用快速的三十二分音符彈出五聲音階上行琶音——伴奏已經成為一種聲響的伴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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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彈到後來,就是越有心得了吧。當你這個東西越專業的時候,就會發現,你越瞭解它,你越放不開他。」岷勤知道,他真的喜歡上古箏了。


突破框框


比起彈好獨奏名曲,岷勤更渴望創造自己的音樂:「高中的時候在想:為甚麼我們一直在被餵養的狀態、彈大陸彈的東西?不是排斥大陸,也沒有特別想幫古箏寫,只是覺得我可以寫點甚麼的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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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接受專業訓練的日子裡,岷勤再次有幸遇上對他影響深遠的良師:「第一位是我在南藝(按:國立臺南藝術大學)求學時的楊佩璇老師。在練習、揣摩的過程中,我常常向她分享我發現、理解了甚麼,然後她回應、給我建議。在求學階段,在一位老師能跟你分享或討論,是件難得的事情……另一位是我在臺藝(按:國立臺灣藝術大學)唸研究生時的張儷瓊老師。她在創作、研究上給我非常多鼓勵,較少批評。她在很多場合邀請我去寫歌——這是給我的練習,以致現在我可以不斷創作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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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了良師的栽培,再加上益友的鼓勵,岷勤終於寫出了第一首作品——阮獨奏曲《末戌酉》:「那時我跟宜彤是同學,就想幫她寫一首作品。真的很傻,因為我不熟悉那個樂器嘛,就問她:『怎麼辦?我不會寫。』她說:『你可以仿照我們老師的劉星,把那個甚麼中阮協奏曲「獻給」甚麼人的!』所以那曲名下面就寫著『獻給我的摯友潘宜彤』。哈哈哈!」經過反覆的構思、試奏和改良,他在一個月後完成了這首處女作。後來,宜彤也曾公開演奏過。


雖然岷勤追求創新,但他強調自己並不討厭傳統箏曲。還在學生年代的他會努力模仿大師的演奏,如今對傳統的理解改變了,反而更想在傳統的基礎上體現自己的個人風格:「比如河南箏曲和山東箏曲的滑音是偏快的,多大顫音,音樂風格裡很多大跳……潮州因為在南方,潮州箏曲較講求韻味,左手的按音幅度與速度偏細。我做顫音的時候,會加下滑音再顫,就會有潮州的味道出來……我就是先抓住它們的傳統特點,其餘就用自己的方式演繹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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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三個人」,一條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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創作細胞蠢蠢欲動的岷勤豈能被囿於傳統框架之中的創新所滿足呢?2013年,他和宜彤、任重兩位好朋友組成了「三個人」室內樂組合(起初只有岷勤的箏和宜彤的阮,半後年,任重帶著笛簫加入)。


他們沒有考慮過樂器本身是否相配的問題,只是憑著對玩「自己喜歡的」音樂的一腔熱誠和多年的友誼走在一起。如果他們其中有人是吹嗩吶、彈古琴的,他們還是會結伴創作、演奏。然而,宜彤趕忙補上一句:「可是好在他們不是吹嗩吶的!」組團以後,他們才開始考慮可以如何編配。為了融和音色,岷勤會以尼龍假甲取代常用的玳瑁假甲,令箏音更顯柔和,與中阮契合;編寫吹管部份時,則較多使用低沉溫厚的新笛與簫,而少用高亢明亮的梆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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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三個人」經常四處演出,不論在家鄉、在國外,或在音樂廳、在社區,奏的都是自己的作品。「我們的創作方式有兩種:一種是各自創作,然後經過排練,大家用自己的樂器、語法去演繹對方寫出來的旋律;另一種是集體創作。不過,即使分開創作的,最後也會有討論,因為你不是玩那個樂器的,你沒有辦法對它那麼瞭解。」


團員之間以點子互相碰撞是快樂的。有時候,「三個人」也選擇與觀眾擦出火花:「我們會去餐廳、咖啡廳,請他們給我們一些關鍵字,然後現場即興。」他們的即興曲子都是有架構的,只是每次演的具體部份會稍作改變。合作無間的他們每次都能接得上,倒也遇過演得很彆扭的情況:「剛好有一對結婚四十周年的夫妻,要聽《結婚四十周年》,我們就在台上演得很尷尬。」「我們沒結過婚,怎麼知道是甚麼感覺啊?」「我們一點想像都沒有,只好用五聲音階一直繞來繞去。」談及這一段,大家都回味回窮。


傳統、現代,是耶非耶?


「三個人」的作品裡,經常出現新元素,例如岷勤創作的新技法:「我們有一首歌叫作《吃飯忘記》,我用指關節敲打雁柱(按:即琴碼)。這跟敲打底板、面板的聲音是不一樣的——有迴聲,又有木頭的聲音。」
既然「三個人」已經不演前人的作品,難道已經脫離傳統了嗎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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宜彤如此解釋說:「看你怎麼定義傳統。我們現在搞的國樂很傳統嗎?其實不是,國樂發展也不是幾十年的歷史。我們只是以所學的漢音樂文化的東西或生活經驗作為靈感,運用在我們的音樂上。」在他們的作品裡,可以找到原住民、台灣排灣族的古調歌謠,也有古典詩詞的元素。「但用得到不到地,就看我們的經驗了……也有很多人也覺得我們蠻傳統的,是風格問題吧。」


岷勤反而將傳統的東西定義為一種技術:「國樂跟流行音樂一定能結合的,只是現在大部份人分得很清楚。我們希望讓我們的曲風更豐富、更多元,或者去學學流行音樂的是怎麼用的。轉過來看,我們又可以用國樂呈現怎樣的風格和技術?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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近年來,民族樂界中湧現了不少加入流行元素的器樂小組,而「三個人」始終堅持不借助電子效果:「不會說好不好,每個團都有自己的定位、自己想做的東西。我們團比較喜歡古典、原生、純器樂演奏的東西。」他們重視與跟眾面對面分享音樂:「我們三個人就是三個人的聲音,現場演奏跟唱片是一樣的。或許在某些片段會有自己的即興部份,可是聲音是一樣的,就是三樣樂器的聲音,不會加太多效果,頂多會做基本的擴音。」現階段,他們期望多開發樂器本身的可能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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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們會如何定義你們『三個人』的風格呢?」
身為音樂監製的宜彤思考了好幾秒,靦腆地回答:「『自己的風格』吧……我們從來沒有想過耶。搞不好明年我們突然喜歡電子的就去做——但是還沒有這樣的想法啦,所以還是做『自己喜歡的』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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